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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指着傻乖给大家介绍说：“他叫傻乖，是无名字的未婚夫。” 无名字虽然和战士们刚刚认识，却很得大家喜欢，听说傻乖是她的未婚夫，人们一下也把傻乖围了起来，一边纷纷问好，有的甚至开玩笑说：“买喜糖吧?” 傻乖只会嘻嘻地傻笑。 无名字在一旁插了话：“你别笑，未婚夫是班长先生说的，行不行，我还正在考验呢。”众人听了全都哈哈大笑起来，指导员笑弯了腰，好不容易才直起身子，说：“真是个活宝。” 我说：“指导员，无名字说的是心里话，她比较直，说话从不拐弯抹角，有啥说啥，而且脾气不好，一不高兴就会动手，你看刚才她见连长拿枪指着我，伸手就把枪夺了过来，可是，当她见我去救连长时，也拼命地上前相救，这样的人是值得敬重的。” 指导员点点，连长和战士们听了，也都点点头，大家顿时对无名字刮目相看，不再像刚才那样嘻嘻哈哈地耍猴一般。 连长走了过来，站在无名字面前，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，说：“谢谢姑娘，也谢谢你两位，你们救了我一命，我是不会忘记的。” 我急忙给连长还礼，说：“谢谢首长!”我刚要再说点什么，无名字又插话了：“你谢我们没必要，关键你得感谢我们公主，是她用青木智能剑，挡住了那根大木头，你才捡了一条命，不然，光我们三个也不行。” “公主，哪来的公主?”连长问。 无名字头一摆：“不跟你说啦。”她来到刚才青木智能剑挡住大树的地方，却不见青木剑的影子。 她大叫起来：“公主，你的剑没有啦!” 我不满地：“无名字，你不捣乱行不行?去把培爱公主叫出来，让她见见大家，免得以后见了不认识。” 培爱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，顿时，全连的目光都被她吸引过去，人长得美是一个优势，何况她风度翩翩、气质高雅，加上一个公主的称呼，更让人有一种神秘感。她来到连长、指导员面前，轻轻弯下腰，说：“首长好。” 我在一旁介绍说：“她是董国爱的未婚妻——二猿氏族的培爱公主。” 人们听到面前天仙般的这位公主，竟是失踪的董国爱的未婚妻，顿时议论纷纷。连长不由得咂咂嘴，不知是称赞，还是羡慕说：“董国爱这小子，还真有艳福，被劫持了，竟闹了个美人公主。” 指导员也笑了，说：“这是福气，也是能耐，并不是谁被劫持了，都会抱得美人归。” 我趁机给傻乖说：“你到小猿氏族，把董国爱、蔡东叫过来，让他们抓紧时间回来。” 无名字在一旁说：“我也去。” “你不能去。” “为啥?” 我把手伸到她面前，说：“把东西拿过来。” 她脸一红，说：“我想学习几天。” “不行。” 她不满地：“小气鬼。” 我不回答，手伸在她面前不动。 培爱：“你拿班长先生什么啦，还给人家。” 无名字噘着嘴，从她的花背包内，摸出来一把手枪递给我，可是，我伸着的手并没有放下来。她跺了一下脚，一狠心，说：“都给你。”说着又摸出另一把手枪。 我接过来，两把手枪递都给连长，说：“虽然当时情况紧急，可我鸣枪也不对，还有无名字放的那一枪，也是我的原因，我愿意接受处分。” 连长接过看了看，见没有什么损伤，把我的手枪递给通讯员，说：“保存起来。”又把他的那把手枪装进枪套里，才说：“你的事请示以后再说。”然后一挥手，说：“各排集合，回营区抓紧维修损坏的房屋和设备。” 战士们排着整齐的队形走了，有的排喊着：“一二一、一二三四的口令。”有的排唱起歌曲：“我是一个兵，来自老百姓，打败了日本狗强盗，消灭了将匪军……” 无名字对战士的队列和唱的歌曲很感兴趣，她在后边一边扭扭着学走，一边哇哇的学唱。她滑稽的步伐和腔调惹得连长和指导员都扑哧一声笑啦。连长紧绷的脸，不由得也绽出了笑意。 无名字见连长和指导员高兴，她趁机扭到二人面前，突然一个立正，喊了声：“报告。” 连长一惊：“讲。” 无名字：“连长先生，我无名字做事敢做敢当，从不需要别人为我担责。班长先生要替我担责，这个我不需要，也不领情，并表示坚决反对，强烈抗议，请连长先生、指导员先生，为我无名字做主。” 无名字这几句话，既像玩笑，又情真意切，我不觉眼睛有些湿润。连长、指导员没有回话，我却先把无名字的话拦住了，我说：“无名字，你的好意我心领了，但军纪不是你说说就能改变的，你就不要在这里添乱了，你和傻乖去把董国爱和蔡东叫回来，让他们快一点，他们回来了，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，这也算帮我一个忙。”我说这话的时候语调有点伤感，因为我知道我在部队的生活即将结束了。 无名字的目光转向培爱，意思当然是争取培爱的批准，培爱挥了下手：“去吧。”无名字和傻乖高高兴兴地走了。 指导员感慨地说：“这个姑娘看起来桀骜不驯，其实她的纪律性挺强的，你看她去叫人，也会请示培爱的同意，这比你10班长都强，有些事你不请示就擅自做主。” “我……”我想说什么，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。 回到连队营房，战士们都正在紧张地修缮被砸坏的地方，连长和指导员也都忙去了，我陪着培爱在营区随便转了转。然后走到营区边的小溪旁，眼望着哗哗流淌过的溪水，感慨地说：“培爱，部队有句话叫‘铁打的营房，流水的兵’，我觉得很快我就会退伍了，退伍后说不定就再也见不着了，我祝愿你和董国爱的生活能够幸福美满，也想顺便提醒你一下，现代人的生活，和你们原始部落的生活是不同的，董国爱也可能退伍，我们都已经超期服役几年了，再提干也已超龄了，剩下的只有一条路——退伍。董国爱退伍后，你是跟他回他的家乡呢，还是让他留在二猿氏族生活呢，你二人要好好地商量。世界上一帆风顺的事情很少，磕磕绊绊的事情却很多。你要有思想准备。” 培爱的脸上浮现一缕淡淡的忧伤。 爱，是愉快的、甜蜜的，但有时也会出现伤感和痛苦，甚至把人折磨得死去活来，才能修成正果;然而，也有没能修成正果的、失败的、爱变成仇的。这既有缘分的功能，也有人为的因素。其实花花世界，到处都有美景，何必只去欣赏那一叶绿、那一朵红呢?然而，“除却巫山不是云”的死脑筋多的是，以至于把喜剧演绎成悲剧。我衷心希望培爱能想得开，和董国爱能修成正果。我在心里默默地为他二人祈祷。 培爱好像没有想那么多，也可能她不愿意多说，只是淡淡地笑了笑，说：“走一步说一步，听天由命吧。” 我暗想：聪明的培爱，在这个问题上并不聪明啊。也许，有的事聪明还不如不聪明的好，但愿如此吧。 通讯员来喊吃饭。 培爱拿出一个圆圆的薄薄的小镜子一样的东西，递给给我说：“这是我们离开飞船时，张瑛悄悄给我的，让我转交给你，你拿住吧。” 战士们都在简易的大餐厅，分班就坐，而我和培爱已经属于连队的客人了，被安排在小餐厅内，连长和指导员亲自作陪。吃饭的时候，我提出了一个要求，即给培爱、无名字、傻乖和无畏四人，每人安排一套军衣，让他们能够替换一下衣服。这个要求，连长连考虑都没有考虑，就答应了，并额外给他们又增加了一套新的工作服。 培爱站起来鞠了个躬，表示感谢。连长站起身来，说：“坐下，坐下。你曾经救过我的命，我还没能感谢呢，如今，你又是我连战士董国爱的未婚妻，也就是连队的家属了，今后就不要客气，需要什么，只管说话，如果不好意思说，就叫10班长传达。” 我借机也站起身来，说：“报告连长，保证完成任务。” 连长不知是赞同或是不满只说了句：“你呀……也坐吧。” 吃过饭，我到会计那里把我这几年的津贴费领了出来。当时的津贴费是很少的，第一年每月6元，第二年每月7元，第三年每月8元，第四年每月10元，第五年每月15元等，虽然津贴费不多，可我多年超期服役，又一直没有领取，自然是一个较大收获，我用它买了一些洗发精、沐浴露、香皂、毛巾、牙膏、牙刷、镜子、茶缸之类的日用品(由于常年在深山施工，战士们无法到商场购买，连队安排有卖的)，并把这些东西交给培爱，等他们几个回来，把这些东西分给他们，再到连队澡堂去洗澡，当然，因为连队只有男澡堂，你们可分作两批去洗，一批洗一批在门外站岗，免得有人不小走了进去。 蔡东他们回来后，都洗澡去了，借此机会，我去找连长和指导员汇报思想，刚走到连部办公室，听到连长和指导员在争论什么，声音挺大的，我只好停在了门外。 连长：“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，违抗军令必须受到惩罚。” 指导员：“可他拯救了我们的连队，甚至包括你我的性命，这是应该记上大功的。” 连长：“功是功，过是过，功不能低过。让他退伍，已经是对他的最大照顾。” 我默默地转过身，没有走进连部，我想静一静，思考一下，下一步怎么办。 董国爱、蔡东还有无名字他们，一个个洗过澡，换上了新的衣服，特别是培爱、无名字、无畏和傻乖，穿上崭新的军衣，用洗发露、沐浴露洗去了身上长久不洗的泥污，缕缕清香在身旁飘荡，几人顿觉容光焕发、精神倍儿爽。 无名字见了我，把手中的日用品往上一抖，立马大叫：“班长先生，这些零碎你从哪儿弄的，让我也去弄点，回去给我的闺蜜们一人一份，让她们也高兴高兴。” 我把刚领的津贴又拿出来，抽出几张大的，递给无名字，说：“去买吧，那里有。”说着用手指了指连队的小卖部。 无畏拉着蔡东也去了，她也要买一些送给她的闺蜜。 培爱让董国爱也去买一些带回去，董国爱不屑地说：“买这些东西拿着不方便，我们老家的比这里便宜得多。” 培爱没再说什么，我想插话说说董国爱，想了想还是算啦，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。 晚上，我到原来的10班拜望，战士们全都站起来，一个个地喊：“欢迎老班长!欢迎老班长!”我瞧瞧一个又一个陌生的面孔，不由得感叹岁月的无情，我说了几句客气话，就离开了10班。这里的10班，已经不是原来的10班，我，也不是原来的我了。 两天以后，连队宣布我和蔡东、董国爱退伍返乡，又给我发了150元退伍安置费。我从中抽出30元递给无名字，让她和培爱需要什么东西，可以来这里的小卖铺买，但一定要遵守规矩，不得胡闹。无名字高兴地收下了，并夸张的：“谢谢班长先生。” 登上送行的汽车，挥泪向战友们告别，也挥泪向猿人朋友告别。汽车慢慢驶离连队营区，我的眼睛被泪水模糊了，模模糊糊地看到，无名字追了过来，大叫：“你不能走。”我拍了一下身边的司机，说：“快点。” 作者简介：
李道增，男，汉族，生于1948年3月，河南省郑州市中牟县大孟镇冯庄村人。中共党员，大专学历，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。著有诗文集《寻找》、长篇小说《追求》、《但愿人间有轮回》(获郑州市五个一工程奖)、童话故事集《宝盒子与美丽的蝴蝶》、长篇科幻小说《魔幻岁月》、33集电视剧本《全民在线》(获中牟县首届潘安文学创作奖)、电影剧本《虎尾》等。有诗歌、小小说80余首(篇)散见于报刊，其中多首(篇)获奖。 |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