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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个美好的傍晚，既不是“大漠孤烟直，长河落日圆”的边塞春色，也不是“竹摇清影罩幽窗，两两时禽噪夕阳”的夏季夕阳，更非“落霞与孤鹜齐飞，秋水共长天一色”的秋日晚景，与“画戟朱楼映晚霞，高梧寒柳度飞鸦”的冬季日暮也不搭。 那是2012年12月13日的黄昏。不见落日，天空一片灰暗，雾气浓重。在社旗县赵河公园湖心岛上，我和尚攀，与几位评论家、作家，漫步在酒店的弯曲小路上，畅谈文学，共话人生。那一年，尚攀24岁，一脸稚气，我称他为“小朋友”。 那一天，我们在赵河公园湖心岛上的酒店参加“文鼎中原”长篇小说精品工程优秀作品颁奖典礼暨河南省文学创作会议。河南文坛一群人为文学而聚，为那个寒冷冬天增加了一抹暖色。 颁奖典礼上，我穿着休闲：上衣是尚攀“退役”的运动棉衣，下身是休闲裤，脚上是深棕色运动棉鞋。大概是文学艺术使我多了些自信与淡定，不再喜欢西装革履。也是从那时起，我开始穿儿子淘汰的衣服——他长大了，身高与我相当了。 那年的10月30日，我与尚攀一起参加了“河南省文学院第三届签约作家签约仪式”。尚攀从2009年底开始创作，3年间在多种文学期刊发表中短篇小说、长篇小说多篇。第三届签约作家签约仪式上，尚攀是32名签约作家中最年轻者。我与尚攀同时成为签约作家，河南文坛上传为佳话。 我与尚攀的生活，由此发生重大改变：于我而言，业余爱好成了“主业”。尚攀，因为有了一份能顾住生活的签约补贴，可以一心一意投入到文学创作。尤其值得庆幸的是，文学院为尚攀指定作家邵丽做导师，尚攀有幸得到她的指点和帮助。 尚攀在高中、大学阶段曾与我矛盾重重，大概是文学的浸润，也开始变得谦逊平和、淡定稳重，再不对我“横眉冷对”了。 我虽清楚他已是个有思想的男子汉，一个具备独立人格的作家，但作为父亲，我还忍不住会对尚攀的创作指手画脚。比如小说观念，我倾向传统、重视故事。他更侧重于对人物内心世界的呈现。他不与我争论，但也不被我的观点左右。他开玩笑说：“老爸讲故事的能力厉害，我是学不来的。”听起来好像在夸我，言下之意却是他不会走我的创作路子。 有一天，他给我推荐了一篇卡夫卡的小说《判决》，很认真地说，他读不太懂，让我帮他解读。当我对《判决》研读几遍后，才突然醒悟，尚攀以此提醒我对他干涉太多。不禁汗颜。从此对他的创作不再“横加干涉”了。 尚攀进步很快。他先被省作协推荐参加鲁迅文学院中青年作家高研班的学习。后又参加了中国作协组织的青年作家创作会。他赶上了一个好时代。 2014年，我与尚攀双双成为中国作协会员。当河南成为“深入生活，扎根人民”试点后，我与尚攀有幸参与，并在连续4年的“深扎”中取得成绩。 2017年，我辞职成为职业作家。接下来两年中，尚攀完成了结婚生子的大事。他仿佛一夜间成熟了，对父母变得温和体贴。 2020年，尚攀梦想成真，正式入职省文学院成为专业作家。家里特设酒宴，红酒杯碰出清脆的响声。那一刻，我与妻子眼睛湿润了。十余年间，为了儿子的生计和前途，我们曾备受煎熬。 2022年2月，我与何弘老师合著的报告文学《粮食，粮食》上架，成为广受关注的图书。5月，尚攀被列入河南省作协重点作品扶持项目的长篇小说《明明如月》，也获好评。 如今，尚攀的儿子已两岁半，成为我最亲密的“小朋友”——曾被尚攀占用多年的称谓，不知不觉中易主了。 弹指一挥间，漫漫十年成往昔。回顾我们的这十年，充满了太多诗意与感动。无论是个人成长，还是我们共同热爱的文学事业，都令人欣慰。能把写作作为安身立命的工作，这是何等幸运。也正是这一点，让我们对未来有了更美好的憧憬。 |
